薄荷味热吻 - 分卷阅读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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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荷味热吻 作者:容光

    分卷阅读53

    点什么?”

    她懒洋洋地笑了:“我想让你滚蛋,别跟个老妈子似的探听别人心事。”

    “……”

    他还以为要吃个闭门羹,可下一秒,对面的女人却开了个头:“从哪儿说起呢?我就随便说说,想哪儿说哪儿好了。”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开始了。

    “我家住在国子监后面,胡同窄了点,房子小了些,但房价很高,所以我算是潜力股。邻居开玩笑时都说,咱们箭厂胡同的住户只要卖了房,立马身家千万不成问题。”

    他看她两眼,抿唇点评:“你可劲儿炫富吧。”

    “我小的时候,我妈在胡同外面开了个小卖部,我爸在国子监里头工作,算是个小官儿,管旅游这一块儿。那时候单位放票,他总能拿到一些免费的火车票,每逢寒暑假,就带着我和我妈四处玩。我很小的时候就去过不少地方了,洛阳龙门石窟、青海湖、济南趵突泉,还有好多景点。那时候交通不方便,坐火车总要费很长时间,可我喜欢坐在车上吃泡面,总觉得那种日子是神仙过的。”

    他不说话,眼里露出些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羡。

    “日子很好过,工作也不忙,所以我爸有大把时间去追求自己的兴趣爱好。他喜欢滑雪,但北京不常下雪,他就带着我拼命往东北跑,去了不少滑雪场。现在想想,还好那时候他有免费的火车票,要不,我家肯定当时就破产了。”宋诗意咯咯笑起来,将又一杯酒一饮而尽。

    眉头猛地蹙起,又渐渐舒展开来。

    说是一杯解千愁,但到底喝光这些酒后能否解愁,犹未可知。多少年了,往事不提,她都快以为自己忘了。

    “我妈可烦我爸滑雪这事儿了,三天两头带着我往雪场跑,一去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好在后来北京也有雪场了,虽说是人造雪,但聊胜于无,贵在离家近,方便。”

    “所以你就开始滑雪了?”

    “是啊,也算是——”她唇角弯弯,“子承父业?”

    “那时候你多大?”

    “七八岁吧。扎俩羊角辫,穿的跟个包子似的,胆儿肥得不行,第一次去雪场就一气儿站传送带到了坡上,二话不说往地下冲。最后摔了个倒栽葱,满头满脸都是雪。”

    程亦川笑出了声。

    “我摔得那么惨,可把我爸吓坏了。他滑下来看我有没有事,还以为我会哇哇大哭的,哪知道我抬头,顶了一鼻子雪,脸蛋红通通的,兴奋地冲他说:再来一次。”她轻快地笑着,眼里若有光,“我爸说从那天起,他就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和滑雪缘分不浅。”

    所以她义无反顾跟着父亲练滑雪,从玩儿票到正儿八经地练。也许是老天爷赏饭吃,又或许是父亲从娃娃抓起给她打下了坚实基础,她在这方面的天赋非同寻常,一路技惊四座。

    十九岁,她进了国家队。

    二十岁,第一次拿到世界级比赛的名次。

    二十一岁,世锦赛亚军。

    可从童年到成人,日子终于少了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多了些挫折坎坷的磋磨。

    就在前途一片光明,桂冠唾手可得之时,她遇上瓶颈期,运动员最难度过的关卡。

    “我在队里没日没夜地练,孙教不但是教练,还兼职心理辅导师,隔三差五找我谈心。我被亚军的光荣冲昏了头脑,一心夺冠,可速度却再也提不上去哪怕零点几秒。”

    “人人都说我是天才,可天才忽然之间成了蠢材,我开始钻牛角尖,曾经多骄傲自负,那时候就有多恨多憋屈。我爸三天两头打电话来安慰我、鼓励我,可他说再多也帮不了我,我卡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多少双眼睛望着我,我觉得屈辱,觉得不甘,我甚至觉得不管是孙教还是我爸,都只会说些毫无意义的话,实际上帮不了我半点,也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程亦川不知该说些什么,隔着铜锅散发出的朦胧雾气,看着她仿佛同样湿漉漉的眼。

    她说:“我过年不回家,放假也不回家,我不信邪,一天到晚窝在队里训练。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一定能突破瓶颈。”

    “后来呢?”他终于艰难地问出了口。

    其实他早已听陈晓春说过大概,此刻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可这番对话原本就不是因为他想听,分明是为了让她一吐为快。

    她也不过二十五岁,年轻姑娘本该被人捧在手心上精心呵护,却过早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后来,我妈哭着打电话给我,让我赶紧回去,我爸不行了。”

    宋诗意坐在窗边,握着玻璃杯,怔怔地望着那一锅残汤剩水。碳管里冒出些许白烟,悠悠的,往事也不过如此,都是过眼云烟。

    她从不知道在她为了成绩苦苦挣扎、求而不得之际,父亲因一次便血不止,被紧急送往医院,检查结果是结肠癌晚期,医生说他活不过半年。

    可父母知道她训练紧张,怕误了她的大好年华。

    运动员一辈子刻苦训练,能闪耀的也就那不足十年,黄金时期更是短得可怜。年龄是一道大山,多少人卡在那里,翻不过去。

    父亲态度坚决,不可以告诉她这件事,决不能让她分心。

    “所以我知道真相的那天,坐飞机赶回北京的时候,只看见我爸骨瘦如柴地躺在病床上,不成人形。”

    癌痛竟是如此可怕的存在,夺走了健康,夺走了意志,也夺走了灵魂。

    她从未想过那个坚强乐观的父亲会缩成一团、蜷在床尾,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哀求医生:“我不治了,求求你让我死吧。”

    她不可置信,做梦般走到床边,泪如雨下地叫着爸爸。

    可是她的爸爸已是强弩之末,在一剂吗啡的作用下,神志不清、幻觉丛生。他挥舞着双手,不断说着胡话,连眼前的人究竟是谁都分辨不清。

    那一天,他忘记了大雪纷飞的过往,忘记了这一生喜爱的冰雪,忘记了爱护半辈子的女儿,也忘记了求生的本能。他只知道痛。他只想要解脱。

    那个过程很短暂,只持续了半小时不到,检测仪上的心跳就成了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他这一山爬上过无数巍峨雪山,可人死之后,他像是被大雪淹没,了无生气。

    宋诗意一眨眼,滚烫热泪如雨而下。

    “我常在想,在我为成绩挣扎的半年里,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打来电话,试图安慰我。也许他曾经也想告诉我,告诉我他不久于世,希望我回家看看。可我一心只顾自己的喜乐,只会用不耐烦的语气再三告诉他我要挂电话了,于是他又不得已收回了那个请求,告诉我安心训练。”

    她连哭都哭得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起大落。

    她淌着热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安静地讲述着。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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