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 分卷阅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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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御前夜审。
刚开始死活不肯说的少年,看着怀中荷包被搜走,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荷包中是一点点骨灰。少年遵照主子生前的嘱托,偷偷取出来,想埋在圣英宗皇帝陛下墓旁。
嫆和陛下久久说不出话来,太后紧握着荷包悲伤得掉下眼泪:“夙歌这孩子,何苦呢……”
翮羽君,金蔷薇公爵府的大公子,名:夙歌。
——完——
&&&太祖家法:正室生育权。长女继承制。&&&
——姬君,卫,姬三家,必须遵循正室生育权法,只有正夫才有生育权,皇帝亦不例外。违者私生子没有身份,生父剥夺身份。情节严重者,生母亦除名,其名下所有财产由其长女继承,若无子息,正夫继。若是皇帝违此法并一意孤行,退其帝位居太上,皇位由长公主继承,若无公主,依照皇位继承顺位推。(所谓情节严重,一般都是指母亲坚决要承认私生子地位……)
知名案例:当年太宗之女,文宗皇帝宠爱梅贵君,贵君有孕,文宗皇帝欲废太祖家法,朝中不无支持者,却经当时以安乐大长帝卿为首的宗室强烈对抗,文宗皇帝险些被退位居太上,让长公主登基。最后,文宗皇帝无奈,梅贵君腹中三月的胎儿被落,知法犯法阴谋怀孕的梅贵君亦被打入冷宫。期间牵扯进此事件中的梅氏一族,经查实有涉案者,无一宽恕。
卷三
人心由来苦
东苑,书房。
长生翻看着一本折子。
是安鞅呈上去请求“告老”的折子,太子殿下刚派人装在礼盒里送来的。里面干干净净,除了安鞅的正文,几乎没有人翻看过的痕迹。
安鞅一眼看见,立刻脸就沉了下来。
这折子是他亲手写了呈上去的,就是不知道在哪个环节被太子扣了下来。
太子给人印象一直是良善高洁与世无争的,声势甚至还不如几位王爷,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最起码就他知道的那几位呼声甚高的王爷,没有一位有这个胆量跟能耐,敢悄无声息的扣下直呈御览的折子。
青瓷跪在地上,脸上早不见常有的笑容。
橙兮立在长生身后,眼神冰冷。绿衣手卷着她那三丈多长的雪白披帛,一脸漠然。就连平日里最活泼的紫砂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安鞅默默的扭过了头去。他与青瓷她们的性质是不一样的。他算是亲属,而青瓷她们是下属。平日里看来没什么区别,但一旦碰到正事,比如现在他姐处理下属,他是不能插手的。
“去刑堂领十板子吧。”长生淡淡道。
所谓刑堂,出自长生的手笔,顾名思义,它就是个军法处。这个机制现在已经很完善,不过在长生的身边,用的反倒不是很多。因为这都是些聪明人,近几年来,已经很难犯上一回需要上刑堂的错误。
治大国若烹小鲜,换到长生就是烹小鲜若治大国了。若是一国之主,事必躬亲只能累死,长生从前就很擅长甩手,现在更是甩得没心没肺。
这次南离之事,其实根本大部分原因在她自己,她根本没用心思在上面。漫说南离,就是所有人都跑得一个不剩了,她恐怕也顶多皱皱眉,觉得重新找人麻烦而已。不过南离走人就走人吧,居然还下毒暗算她,这让长生觉得有点不悦了。
是的,就是不悦,不悦而已。一般情况下,长生其实是个挺有“淑女”风度的人,对男人的容忍度,一直高于女人。
——她甚至不打男人。
朱雀门大半被赵曦带走,苏州秋夫人的车驾已经到了半路,青瓷做为内管事,对此一点察觉都没有,如此严重的失职,十板子的责罚实在不算重。好在长生还算有自觉,将大部分原因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手下留情。
“是!”青瓷俯身应下,然后起身,准备去刑堂领罚。
长生挥了挥手:“先记下吧,有空再打。”
“是。”绿衣冲着青瓷龇了龇牙。她就是刑堂堂主,别看柔弱弱的像个大家闺秀,此人的威慑程度还在冷冰冰的橙兮之上。
长生屈指敲了敲桌子,一众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清洗朱雀门,所有被赵曦知晓的情报线全部由暗转明,暗线另设。”长生清声道。
“是。”绿衣站直身体应道。
“调井补南离的缺。”
“是。”青瓷应道,嘴角有点抽搐。南离者,赤,朱雀也,非是人名,而是职位。即内又外,内侍与外臣的综合,也就是所谓的家臣。想到井那整天瞌睡不醒的德行,也难怪青瓷嘴角抽搐。
长生迷了迷眼睛,突然笑得有点邪气的道:“潜出关了吧?叫他回来。”
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大师兄……想到大师兄在知道主上竟然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被太子下毒,那张脸会寒什么样……所有人,包括橙兮在内,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让玄武留在东海,庄子修建完了就继续造大船吧。其他人等,一概原样。”长生打了个呵欠,示意话题到底为止。至于上京的秋玉络那边要换人去保护,这点如果还要她交代的话,这些人就真的不用要了。
“姐!”安鞅忍不住出声,犹豫道:“那毒……”
正准备出去的青瓷等人都回头将目光落在长生脸上,这问题她们也一直揪在心头,没敢问。
长生摸了摸鼻子:“放了四十多年的东西,也不知道过期没。这人一点卫生意识都没有。”
“姐——”安鞅额头青筋暴突。
“女儿处事,岂在蛮力乎?”长生还有心情拽文。其实她根本最不擅长的就是武斗。
众人脸色都有点发黑。大宗师也!被她说得跟个胸口碎大石的一样。
“姐!你认真一点,先找大夫看看!”安鞅焦虑道。那药听起来怪恐怖的,虽然寻常大夫可能没办法,但好歹先看看安心。
长生将折子合起来拿在手里,轻轻一下敲在安鞅头上。这还用他提醒,论对身体健康的重视,她比他着紧多了。简单说了句没事,然后将折子递给他:“收起来,以后用。”
安鞅接过折子,再要说什么,长生已经挥挥手,示意他们都走人。
青瓷走出东苑,抬头担忧的看了看天。太子想做什么?但愿不要太过分才是,真惹火了小姐,安定才不到五十年的天下重新大乱,以为小姐她不敢么?
书房内,长生屈指敲了敲桌子,自语道:“赵曦,祖父器重的皇孙,丧母的太子,高洁、温顺、善良、与世无争……你想做什么?”要经营一个这样的形象很辛苦的,而且很需要天分。想了想,大概三成了然,还有七成,得等拿到详细资料才能进一步推敲。
长生无所谓的摇摇头,取过三国志第六卷,翘着腿看起来。
青瓷她们如临大敌的,其实她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背叛吗?这种程度对她来说,还算不得是背叛,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让她觉得被背叛了。何况南离、咳、赵曦,是个美人呀……女人么,对于美人,一般总是要大度一点的……
她顶多也就有些好奇,那个男子他想做什么?无利不起早,她不相信堂堂一国王储,会闲得没事做没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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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不同于别的宫室,总是隐隐有丝竹声。东宫大部分时间都是极安静的,曾被人笑说,太子谪仙在此,谁敢起凡音污耳?所以,天下的乐师,都没有人敢抱着琴走进东宫。
不管是不是因为太子琴音穷尽天下丝竹吧,宁静已经成了东宫的气质,就连宫内的侍卫宫女内侍们,都比旁处的看着似乎要少言寡语许多。
就在这样一个安静得连风都没有的午后,一头戴名贵凤冠,身着曳地长裙,手挽刺绣披帛的华衣女子,领着一众宫侍遥遥而来,直到门前。
门口侍卫依旧挺直了背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女子停住了脚步,温声问道:“太子在里面吗?”
“在。娘娘。”侍卫板着脸道。
“通报一声,说本宫求见。”柳娉婷微微侧身,伸出白嫩的手接过宫女捧在手里的托盘,手腕上宝石金钏相碰,发出一声轻响。托盘放着一个瓷色柔美如青玉的青花瓷盅,还有一只白玉小碗,跟一柄雕花的玉勺。
“诺。”侍卫看了一眼太子妃手里的托盘,却没有转身,只是招过来一个小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内侍看了太子妃一眼,点点头,往里而去。
柳娉婷双手托着分量不轻的朱红托盘,安静的等在门外。
轻如烟罗一样美丽的大袖外衫一直拖到地上,凤冠上点翠的金凤衔着宝石斜斜垂在髻边。美貌端丽的脸,淡淡薄妆,优雅而柔顺,是个极赏心悦目的美人。
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微热,她穿着华衣端着托盘宁静平和的模样,像一幅画,百般柔情尽在不言中。
她便是太子妃。是当今圣上亲自给太子选中的妻子,与太子大婚已经有八年。可这八载,她从来连一丝都没有摸到过丈夫的心思。
不过一会儿,那小内侍已经回了话出来,弯腰行了一礼,面有难色的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说请您先回去。”
这就是她的夫君,他从来的都是坦率的,不见就是不想见。柳娉婷轻轻点头,有些失落,但还是柔顺道:“知道了。本宫先回去,你把这汤送进去,看太子得空了,记得给他喝。”说着,把托盘递给内侍,留恋的抬头往里望了一眼,转身搭着宫女的手走了。
内侍捧着托盘弯腰恭送,待太子妃一行走得远了,才起身。低头看着托盘上的汤盅,有些同情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
他才调来东宫没多久,却也已经知道,太子跟太子妃娘娘是不亲近的。太子妃娘娘请见十次,九次都被拒绝。
太子妃没有直接回宫,在小道上让宫侍们散开,自己往花园中走去。
正是六月好时光,园中花开正好,太子妃折了一支在手里,艳红的花衬着芙蓉面颊,人比花娇。但她却明显没有赏花的心情,拿着花枝在手里转了一圈,缓缓呼出一口气,似心事重重。
太子高洁和气,又不贪花恋色,除了她这个正妃是皇上钦定的,竟一个侧妃都没有纳过。人都道她有福气,尤其是娘家的姐妹们,说来总是又羡又妒的,太子妃每每只能笑笑不语。这福气也是如人饮水,未喝过这碗水,怎能想到这水是何滋味?
她初知皇上选中她嫁于那仙人般的太子,欢喜得心都快蹦出来的,可如今眨眼就是八年过去,她才终于明白,所谓的仙人,便是只能远观的。不是说太子不好,他很好,太好了,好得让人无所适从。她与他夫妻八年,至今在他面前还不敢抬起头来,漫说什么抱怨了,就是他眼神稍微流露出一点责备,都让她惶恐不已。
她宁愿他不好,对她发脾气,责骂她,总还像是看到她的存在了。可他不会。他不会说她好,也不会说她不好,甚至没有大声跟她说过一句话,他只会柔和又不容拒绝的,将她推开。如同陌路。
想到昨日太后叫她去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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