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缘 - 分卷阅读56
夏侯飞陌头脑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青墨在说什么。他只记得昏迷前零零散散的记忆:“穆由方受刑?什么情况?”
突然外面蹦的一声巨响,接而又有几声巨响,相连爆破。青墨知道阵法被破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将夏侯飞陌吓的心脏咚咚直跳,脑袋更加痛了。他闭着眼睛眉头紧蹙:“你们在搞什么?”
“没空跟你解释,让如风跟你说,我要走了。”摆阵的人自是有几分实力,青墨此时没有灵芝护身,很容易出乱子。现在夏侯飞陌还不占据绝对的主动权,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否则穆由方那边就麻烦了。
青墨看准窗户准备跳出去,只见一个黑影猛的从他准备出去的窗户窜进来。幸而青墨反应快停止了动作,不然两人就要实打实的撞一块了。
那黑影正是如风,他一身黑衣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比先前更狼狈了。脸上被什么利器划了一道,正冒着雪珠。衣服这么破烂也是被利器割破的,看得见肌肤的地方基本都受了伤。
青墨满脸嫌弃:“你怕是个傻子吧,哪有你这样去硬碰硬的,阵法嘛,自然是要动脑袋去破的。”
如风杵着剑软跪在地上,仰着头问道:“你会破?”
青墨眼神微微上挑,脸不红心不跳勾了勾唇角:“不会!”
如风阴沉着脸,心想:自己都不会,还好意思埋汰别人,真是够了。
夏侯飞陌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十分不爽:“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忘了,午时之前我要看到穆由方好端端的回来,否则,你们都要完蛋!”青墨抛下了一句话,身影顷刻就消失在了窗口。
“今天不适合走门?”夏侯飞陌一脸莫名的看着打开的窗户,冷风呼啸的窜了进来。
“殿下可还有什么不适?”如风朝着夏侯飞陌的地方挪动了一下身体,收起剑,跪直了身体。其实看到夏侯飞陌醒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无比震惊的。联想到青墨的不同寻常他又释然了。
“除了头有点痛,这里有点不舒服,其他的地方都还好。”夏侯飞陌摸着自己被白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胸口道。
“我唤人去把太医叫过来给您把脉。”如风撑着手掌准备从地上站起来。
殿外熙熙攘攘的声音传了进来,夏侯飞陌摆摆手,示意如风不用急。
奴婢A裹紧了衣服,紧张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太监B站在回廊上看着大坑,惊恐道:“外面的花圃和平地,怎么有好几个大坑?”
“发生了何事,怎地声响这么大?”
“是不是有刺客啊!”
“这该如何是好!殿下还在寝殿呢!”
其他奴婢太监七嘴八舌,心惊胆战的附和道,都不明所以的惊慌着。
夏侯飞陌的宫殿,长乐宫内的宫婢奴才们都被吓醒了,寒冬冷夜的他们都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来,惶恐不安的往夏侯飞陌的寝殿赶。
“禁止喧哗!一个个的都吵什么吵。”长乐宫的掌事太监刘公公,尖着嗓子喊道。他一出声那些宫婢奴才们都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体。
刘公公吓住了宫婢们,也没时间管制他们。就急匆匆的往长乐宫的内殿赶。一边小跑着,一边手脚发麻头脑发热道:“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弄出这么大动静啊,不知殿下可还好。”
扶着他的小太监道:“公公当心脚下,您不是已经安排人去搜查了么,相信这刺客跑不远的。”
“你懂什么,殿下现在是在危机时刻,哪里容得了这般动静,让去请太医的人去了没。”刘公公是皇后身边的老宫人,自是知道如果八殿下有什么闪失,他们都不用活了。
“去了去了,都去了。公公您慢点,不要摔着了。”扶着他的小公公额角渗着汗,跟着他一路跑。
刘公公嫌小太监太聒噪,扶着他也不方便加快速度,一把将小太监推开了:“没用的东西,碍手碍脚的。走开。”刘公公甩开太监之后,自己大步流星走的更快了。他年华双二十,也不是到了走个路都要人扶的地步。平时要个人扶着,惺惺作态是为了彰显地位。此时这小太监在紧急情况下还不知道长点眼色,让他很是窝火。
被他甩在了后面的小太监红着眼,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委屈的抹了抹眼睛,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刘公公火急火燎的跨进内殿,自己佛开了梁纱,急急忙忙的朝夏侯飞陌的内寝赶去,一进来就看到了半坐在床上的夏侯飞陌,神色不是很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如风。
“殿下,哎呦,我的殿下呐!您终于醒了啊!”刘公公快步走向夏侯飞陌,双眼闪着泪花,神情激动的大喊着。
“别吵!我头痛!”夏侯飞陌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感觉可能是睡得太久了,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还嗡嗡直痛。
“好,好。”刘公公急忙捂住嘴巴。情绪稍微平静点,他才小声的继续道:“殿下醒了,真是太好了。得赶紧去通知皇后娘娘。她这几日为您担惊受怕的,人都憔悴了不少。”
夏侯飞陌想起青墨临走时的话,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刘公公不仅是个人精,还是自己老娘身边的人,有些事情不便让他知道,所以他决定支开刘公公:“公公,你去请母后过来吧,想必她定会开心的。”
刘公公知道此时去请皇后娘娘必然是去邀功的,哪有不愿意的,当即就答应下来。又嘱咐了夏侯飞陌几句,匆匆忙忙的就退了出去。
刘公公后面跟过来的小太监,低眉颔首的候在一旁。夏侯飞陌朝他摆摆手:“退下吧,本殿下想静静。”
“是,奴才就在殿外,殿下有何事唤一声就成。”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将头弯得低到了脚尖,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侯飞陌靠在床头,强打着精神问着如风。
如风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看着夏侯飞陌说道:“您当时被误伤就昏迷了过去,是青墨护住了您的心脉,才保住了您的性命。我将您带回的皇宫,可回宫之后,您一直昏迷不醒,加上今日,这已经是您昏迷的第四日了。而且您的气息奄奄,什么东西的喂不进去,太医们束手无策,对于您的伤势无计可施,说您坚持不了几天了。”
如风底下了头,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大怒,又知您是与青墨一同出去的。而就在此时,坊间传言说青墨是妖孽,谣言铺天盖地,一个个说得跟真的似的。说他不仅蛊惑了您,还恼羞成怒重伤了您。我将您带回来之后,青墨便了无踪迹。但穆由方还在朝中任职,皇后娘娘寻了个谋杀皇家血脉的重罪,将穆府给抄了。还将由方收押了,并且罪名重大,不日问斩。”
夏侯飞陌越听惨白的脸色越黑,直到黑如锅底:“谣言四起?抄家?收押?还被问斩!如此迅速猛烈,倒像似在急切的要抹掉或扼杀什么。亦或者是想要置我于死地,让我没有任何一丝回旋的余地。”夏侯飞陌目光如寒夜里的冰块,散发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冷意。
“你可有查到什么?”夏侯飞陌的手掌骤缩,关节发白。他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如风继续低着头,没有看夏侯飞陌,沉默片刻才道:“自您出事后,是太子殿下一直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不知太子殿下说了什么。皇后娘娘便不再听我解释,说我护主不力,百无一用,直接降了我的职,不让我陪在您的身边。”如风现在没有证据,所以他不能空口白话,故而他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夏侯飞陌幽幽叹了口气,神色疲惫不堪。沉默良久才继续问道:“穆由方什么时候问斩?”
“明日酉时!”
夏侯飞陌冷笑一声:“果然是不想给我活路,今日青墨若是没赶来,明日穆由方被问了斩。就算我还吊着一口气,想必不让他动手,青墨就该把我大卸八块了吧。”
如风抬头看了一眼夏侯飞陌,只见夏侯飞陌半垂着的眼神忧郁深沉,惨白的脸僵硬着,嘴角的讥笑看着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到!”殿外的太监尖着嗓音喊道。随即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往殿内走来,未见人就听到了一声声:“皇儿,皇儿你这是醒了吗?”
“你先下去吧,找个机会我会将你要回来的。”夏侯飞陌立即调整了一下情绪。
如风点了点头,从窗户跳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窗户。
☆、第 70 章
青墨站在天牢的大门口,来回镀步,阴沉着脸,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闭口不言。
柳舟允站在一旁,寒风中哆哆嗦嗦的暗自搓手取暖,也不敢上前搭话。认识这么久以来,青墨这副焦灼阴冷的神情他还是第一次见。
穆由方今日酉时被问斩,这是被盖棺定论的了。而命悬一线的夏侯飞陌突然就醒了,事情才有了转机。如果穆由方是被嫁祸的当然可以被释放,此事只要合理解决了,那便是可大可小之事。
穆由方官职虽然不大,但毕竟是朝廷官员,如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执意将他收押和抄了他的家的皇后娘娘就很难下台了。
也很难说服朝中的众臣,皇后娘娘手掌凤印管理后宫,前朝又有父亲、兄弟身居要职,掌握大权。如她想要一个人死,这个人多半活不过明天。是以他们可不想像穆由方一样,因为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不但顷刻之间被抄了家,还被提前问斩。他们可不想心惊胆战的任职,小心翼翼的度过每一天。
所以务必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最好是将幕后主谋给揪出来,彻彻底底的还穆由方一个清白,还需对穆由方加以赏赐以示错怪之罪的抚慰。
此事已经不单单是穆由方被冤枉的个人问题了,穆由方在朝中无亲无故一路走到现在,凭的是自己的努力和自身的实力。他代表的是很多像他一样出身的寒门子弟,如此事处理不好,让这些人寒了心,朝堂上必然会有不平之声,那皇帝的制衡之道怕是就会被倾斜了。
所以要赦免穆由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赦免了他就意味着皇后娘娘错了,她的雷厉风行差点错杀了一位良臣,势必她就要对此事负责。柳舟允知道皇权从来是不容置疑的,所以此时怕是牵扯过大,颇为棘手。
眼看着午时就要过了,青墨越发深沉的脸,此时已经黑中带紫了,他额角的青筋咚咚直跳,和紧握着的拳头,在告诉穆由方他在极力忍耐和克制他的滔天盛怒。
寒风吹面,白雪簌簌。柳舟允瑟瑟发抖的拢了拢自己的大氅。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步往青墨的地方挪动了几分。想着青墨暴怒决堤的时候,他能及时拦住他,不让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柳舟允虽然也听到了一些谣言,但他是不太相信的,毕竟相处这么久以来,青墨并未有过过格的怪异举动。对人性情虽然大了些,但随性洒脱倒也不是什么错事,所以他只觉得那些传言是在针对青墨和穆由方。至于此事为什么单单只针对他们,柳舟允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一点儿也不知道,查了这么久也是毫无头绪。
就在青墨要暴走的那一刻,紧闭的天牢大门终于开了,穆由方穿着肮脏的囚衣好不狼狈,单薄的身体迎着风雪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不等穆由方跨出下一步,青墨就抿着嘴角,神色阴郁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了穆由方。穆由方扯着嘴角,抿唇淡笑。青墨勾了勾嘴角想回应他的淡笑,但实在是笑不出来。感觉穆由方笑的也挺勉强,他就嘟囔了一句:“别笑了,一点儿也不好笑。”
穆由方现在不觉得冷了,却觉得肚子空空如也,这几天来清汤寡水,没被饿死的他,此时已经被饿的差不多要头晕眼花了。看着青墨心事重重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他知道青墨可能还在因为此事而懊恼他自己,穆由方不想青墨怀着愧疚之心郁郁寡欢,为了转移青墨的注意力,他腿软索性就将自己身体的重心靠在了青墨的身上,温声道:“好饿!”
柳舟允被青墨挡在了后面,刚准备错身向前关心关心穆由方的情况,就被青墨接下来的动作给搞懵了。青墨以为穆由方是真的饿的没力气走路了,当即毫不犹豫的将就穆由方拦腰抱在了怀里,往柳舟允的马车走去。
他来得太急,并没有想到要用马车,只是骑了一匹马来的。此时风雪不停,如让穆由方冒着风雪与他前行,他显然是万分不忍的,所以直接霸用柳舟允的马车。
“诶,诶,青墨我没事,放我下来。”感受到柳舟允的呆滞和震惊,反应过来的穆由方当即就红了耳根,攥着青墨胸口的衣服,急声阻止。
青墨充耳不闻,抱着他继续往马车走去。给穆由方赶车是小厮见此,立即反应了过来,主动帮他们俩拉开了帘子。等两人进去,见自家主子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也愣住了。
“赶车,去酒家驿馆。”青墨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柳舟允眨了眨眼睛,想着自己此时或许不应该挤进马车里面去,心情郁闷的机械般的朝自己的小厮摆了摆手。“先走,我随后跟上来。”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柳舟允叹了口气,只得翻身上马,顶着风雪跟了上去。
柳舟允跟到了客栈,见青墨下了马车还是要去抱穆由方,被穆由方红着脸毅然拒绝了,青墨也不再勉强他退了一步,神情分外平静的扶着穆由方头也不回的进了驿馆。柳舟允莫名的就觉得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应该再跟上去了,否则青墨绝对会对他怒目相视。
他的圈子里都是名门贵族,也不乏酒肉之友,这其中也有个别嗜好的人,比如就有喜欢与自己性别相同的人。看着青墨对穆由方的细致呵护,而穆由方不太自在,颇为害羞的模样,柳舟允突然就懂了。
柳舟允见多识广,性格也比较开放,所以并不厌恶同性相爱。他与穆由方是兄弟相称,知己相待,同青墨相处比旁人也是多了几分真心,自是愿意尊重他们的选择。不过还是深觉可惜,无奈的摇了摇头,换下青墨的马匹,他黯然沉思的坐着自家的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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