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妖人 - 分卷阅读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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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拿到鬼镜子时只觉那是肮脏之物便没仔细看过里面之人的相貌,原以为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没想到竟是一个少年郎。

    沧澜阁主看见万枯撞向那镜子时下意识想去阻拦,只是手刚刚抬起便被他自己克制住了,但是这一切都已被万枯尽收眼底。

    其实从刚才万枯自己便发觉有些不对了,沧澜阁主那一掌虽力道十足,却也不可能让他身体遭受如此重创。可是他现下也不清楚原因,只能维持表面的镇定,强撑着站了起来。

    “怎么,这镜子是你的宝贝?”万枯手扶着那面镜子,仍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沧澜阁主看了一眼那镜子,面上略带轻蔑的笑道:“不过就是我利用的工具罢了。”

    “如此说来我现在毁了它也无妨?”

    “你想干什么?”沧澜阁主说着便忍不住上前一步。

    “别动,不然我现在就让它消失。”沧澜阁主立刻站在原处不敢再动。

    万枯笑笑,“沧澜阁主不必那么紧张,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好,不就是要那副画么,我给你,现在就给你。来人!把东西拿来。”

    闻言,只见香雪兰从黑暗中出来,手里拿着万枯那幅画。沧澜阁主朝香雪兰使了个眼色,香雪兰便将画扔向万枯,万枯伸手在空中稳稳接住,当下立即打开查看真假,就在他心思全在那画上时,从他身后突然又冲出来一人,幸好万枯有警觉及时避开,不然想必那一双利爪般的双手想必早就将他穿身而过了。

    那人再次从万枯手中将画夺走,动作飞快,随后翻了个跟斗稳稳的落地后便慢悠悠转过身来,然后微笑着在万枯面前将手里的画撕成了一片一片。

    这人生得一双浓眉,眉下一双丹凤眼,鼻梁直挺,看着年龄不大倒是英气十足,只是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白,想必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原因,穿一身猩红衣袍,黑发凌乱,眉间有一个红色火焰图案格外惹眼。他手中没有武器,但是就凭那一双手想必已经胜过任何兵器。

    万枯此时盯着他那双手眼里仿佛能飞出刀子,恨不得将他那双手一刀一刀的给废了。

    香雪兰却一下认出了这人“……小鹤。”

    自从归顺了沧澜阁他就没有再见过火鹤,只知道火鹤一直被控制在沧澜阁主手里,这也是香雪兰一直听命于沧澜阁的原因。

    “小鹤。”眼见香雪兰朝他过去,但是火鹤却在小心地打量这个女人,努力回忆着她的身份。

    “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娘啊。”

    “香雪兰。”沧澜阁主厉声道:“现在不是你认儿子的时候,你们今天若替我把万枯的令牌拿到手,我就考虑让你们母子团聚。”

    听见他终于松口让自己跟火鹤团聚,不管下任何命令香雪兰自然都是愿意做的。而火鹤却不同,他这些年在沧澜阁主的“精心”历练下已然变成一个没有感情,只听命于他一人的杀人机器,一个傀儡,他身边的一条忠心耿耿的恶犬。

    于是战局变成万枯以一敌三。

    若只有香雪兰和沧澜阁主,就算万枯此时体力不济但是胜算还是很大的,但是如今又来了一个火鹤,万枯虽恨急了他,却不得不说他的功力远远在香雪兰和沧澜阁主之上,但是若是平时两个火鹤他眼睛眨也不会眨,如今却十分吃力,但他只能硬撑丝毫不敢松懈,因为他只要稍微一松懈就有可能被此人掏心挖肺。

    三人将万枯团团围住,他火鹤主攻,而沧澜阁主的目标明确就是他胸口的那块令牌,香雪兰则周旋在他周围,诱他分神,万枯既要保护自己的令牌,又要防备招招致命的火鹤,毒性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他已身心俱疲,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条金色绳子映入视线,突如其来的“缚灵结”打散了三人的围攻,一掌正中沧澜阁主的后心,然后只见婴离用“缚灵结”将火鹤从头到脚紧紧缠绕起来,然后被狠狠地甩向旁边的石壁上,力量之大,万枯甚至听见了火鹤的骨头断裂之声。

    而香雪兰见此场景自然是赶紧去查看火鹤而顾不得万枯。万枯一直靠紧绷的神经而硬撑着,如今终于可以稍微松懈下来,只见他踉跄了一步捂着胸口,随即又是一口鲜血从他嘴中溢出。

    婴离无视地上扔着的已经被人撕的粉碎的那副画,快步到万枯眼前,说了句:“对不起师父,我来晚了。”

    万枯略感惊讶道:“你怎么来的?”

    婴离蹲下身将万枯扶起来,“我是循着你的标记来的。”

    万枯想到自己一路虽反复坠入幻境,但是中间出现的短暂的清醒里他却是偷偷做了记号,以防有什么意外自己还可以原路返回。只是他从未将自己的标记告诉过婴离,正想细问时,沧澜阁主和另一边的火鹤又卷土重来。

    婴离手中绳子一转,便与这两人交上了手,真正打起来婴离才发觉这沧澜阁主只是看着厉害其实身手未必在自己之上,反倒是火鹤整个人像是铁打的一般,腰上明明被婴离划伤,鲜血不停的流,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丝毫感觉不到痛。更让婴离头痛的是与他交手多时却始终无法找到他的致命点,而且这人体力体能都远远高于他,简直如怪物一般。

    交手时间不长,火鹤好像已经对“缚灵结”极其的熟悉,无论婴离出手如何出其不意,火鹤总是能够及时的避开,三人进入胶着状态。

    万枯则对付香雪兰一人,香雪兰虽修行年数不短身手却远在万枯之下,吃了他一掌便再无还手之力了,这一掌万枯只用了五成力,若是在平时香雪兰吃下这一掌必死无疑。

    万枯身体虚晃了一下,已经出了一层的虚汗,视线也有些不清楚,他用力眨了眨眼看着婴离,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来,毕竟当时是他硬要丢下身中化风散的婴离一个人来到这里,如今看着他心中竟平白生出一丝柔软。但也只是一瞬,他便立刻压下这股子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觉,在心里提醒自己,他们俩之间本就源于一场交易,面前这个人最终会死在自己手里,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不是么?

    很快,万枯便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楚,拉回正轨。

    万枯赶紧随地而坐,开始运气,试着将毒素逼出体外,在他运功之时却发现毒素竟已深入非常,万枯试了很多次都无法成功的逼出体内的毒素。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到底是何时中了毒。

    一抬眼看见了沧澜阁主退出战局一人跑向那镜子,好像在从那镜子里吸取着什么,万枯心道:不好。

    万枯终于明白他这练的是为人所不齿的□□大法,他通过这镜子吸收人类的阳气,再由镜中的“人”转化为法力,他在从这镜中将法力吸取到自己身上,这是短时间内快速增进修为的办法之一,若等他神功大成,便很难有人再能够奈何得了他。

    婴离现在正与火鹤打得不可开交,万枯只好自己冲过去阻拦沧澜阁主,沧澜阁主被打断自然是怒发冲冠,伸手便朝万枯劈去,万枯现在尽量采取的是闪躲而不是进攻,因为现在他的目的不是杀了沧澜阁主而是毁了那面镜子。

    然而万枯的身体却一直在扯他的后腿,刚过了不足百招便已被沧澜阁主打中了好几回,万枯寻了个时机用力将噬魂刀扔向那面镜子,只见噬魂刀刀尖刚刚触碰到镜面便被反弹了回来,镜面丝毫未损。这时沧澜阁主一掌打上了万枯后背,万枯整个人被打得向前扑了出去,正好来到了那镜子面前,万枯立刻伸出双手贴向镜面主动向里面输送灵力。

    镜中那“人”如饥似渴一般疯狂吸收。

    沧澜阁主好似知道万枯要做什么,他这是要“撑死”那镜中之人。于是他大步冲上去一掌拍向万枯,妄图打断他,万枯一口鲜血喷出,却依然未放下手臂。

    紧接着又是一掌,然后又是一掌……

    已经能听见镜中之人痛苦的哀嚎,他知道就快要成功了。就在万枯快要坚持不住之时,镜面终于开始出现裂痕,裂痕自镜子边缘向中心蔓延,万枯这才松了手,只听身后沧澜阁主全身像是泄了气般,不知是对谁,低低地叫了一声:“司澜……”然后便跌坐到了地上好像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而这时婴离被火鹤打中肩膀,分神之际再一抬头火鹤的手已经直冲他的心脏而来了,婴离自知避无可避,只得闭眼承受那致命一击。

    然而婴离却并未等到预想中的疼痛,两只耳朵里充斥着的却是万枯痛不欲生的哀嚎,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火鹤本想取婴离性命,最后关头没想到万枯竟然冲了上来挡在了婴离面前,于是他手中力道一转,便一把抓住了万枯胸口嵌入的那块令牌,然后狠狠地,用尽全力地将它生生挖了出来。

    婴离睁开眼睛,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环住眼前摇摇欲坠的人,这时突然听见“啪”的一声,是那镜子碎了。

    镜面碎裂以后立时迸发出了一股猛烈的强光,使整个石窟瞬间亮如白昼,刺得人根本睁不开眼,这光中带着的巨大的力量顿时便将他们震得四分五散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婴离醒过来后只觉身体痛苦不堪,像是整个身体被人拆卸过后又重新装上一般。他勉强站起来环视着周围,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见了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万枯,惨白的脸上挂着大片的血迹。婴离快步朝他奔过去,慢慢抬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轻声叫道:“师父……”

    这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余的人皆不知去向,婴离一个人微弱的声音在这空荡的石窟中显得尤其突兀。

    他看见万枯苍白的一张脸,双眼紧闭,他用手想将他嘴边和脸上的血迹抹掉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他拼命叫他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婴离慌了,在他的记忆力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万枯。

    “师父,你醒醒啊……”

    “咳咳……”万枯眉心一皱,突然咳了出来,即使万枯的眼睛自始至终根本没有睁开过一分,但是只这一声便让婴离安了心。

    婴离露出了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师父,你坚持住,我有药,我有药的。”

    婴离摸了摸身上,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塞进了万枯嘴里,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将药丸咽了下去。

    随后婴离直接将万枯打横着抱了起来,离开了沧澜阁。

    这药虽然是婴离独有的百灵丸,能解百毒治百病,但是却不能令人起死回生,所以婴离刚才才会异常的害怕与紧张。

    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才从幽冥山回到了万花城。婴离将人小心地放至床上,给他将带血的衣服一件件脱下,只留一件贴身衣裳,随后找来了湿布巾将他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小心地擦去,然后将衣领处扒/开,却在看见万枯胸前的伤口时愣住了,握着布巾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那伤口由于吃过药的关系现在虽然已经不怎么流血,但是仍然鲜红一片,看着那块凹陷,犹如胸口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想来这令牌嵌入时便定是疼痛无比,如今只多不少,婴离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有多疼。

    婴离两只手心贴着万枯的手心,给他输送自己体内的灵力,一直到自己筋疲力尽方才停下,他知道这些对于万枯来说或许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他已不能再做更多。

    婴离疲惫不堪的坐在地上,靠着窗边,双腿蜷起将自己缩成一团,脸深深地埋在胳膊里,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不知在哭还是在笑。

    他自己曾无数次想过如何杀掉这人,可是如今他这副模样躺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下不了手。他永远忘不了静山那一夜,他躲在树后亲眼看着万枯是如何残忍的杀了他的父母,当时的自己弱小无能只能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切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恨不得将万枯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现在这人就躺在他面前,他终于有机会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时,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对他下手。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软弱,也恨自己的痴心妄想……

    万枯是被胸口上的伤口痛醒的,只见他眉头紧锁,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嘴唇紧咬,面露痛苦之色。

    眼球在眼皮下猛烈抖动,“啊……”万枯终于睁开了眼睛。

    万枯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是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提醒着他一切都不是梦,他的令牌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他回想着沧澜阁内那一场恶战,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冲过去替婴离挡住火鹤那致命一爪,只是当时他心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便是:婴离不能死。

    谁知一转眼竟看见了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脑袋一顿一顿的像是舂米似的正打盹的婴离。不知为什么即使身体疼痛难忍却还是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但是他努力试了试去还是够不到,于是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在刚刚抬起肩膀就又重新跌了回去,此时他的伤对于这样“剧烈”的动作让他也禁不住闷哼了一声。

    婴离被他这一声闷哼惊醒,连忙站了起来,扑过来问道:“师父,你醒了?!”

    万枯看着他这副欣喜之余又带着深深的担忧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废话……”

    婴离这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或许因为身体底子很好的关系,万枯恢复的比婴离想象的要快。虽然还是有些虚弱,面色略显憔悴,但是除了胸口,其他地方以及内伤都已经恢复了很多,唯独胸前的伤口却久久不愈合。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万枯道。

    “你要去追沧澜阁主他们?”

    “令牌在他手里。”

    “我知道,可是你这副样子怎么去,去送死麽?”

    万枯皱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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