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影 - 分卷阅读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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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天雪地里,老弱病残特别多。

    游晨舒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蹋旁蹋外方括一个人忙里忙外,屋外药炉里咕噜咕噜的翻滚着盖子,冒出的蒸汽也在遇到空气的那一刻灰飞烟灭,化成银白色的霜凝在地上,每年都会有这么一遭,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方括从外面端着一碗药,一点也不温柔的掰开游晨舒的嘴,虽然动作格外粗鲁,但是却很是小心的将药一滴不拉的全部倒进了游晨舒的嘴里。

    他倒不是因为心疼游晨舒的病,而是这碗药,他几乎什么办法都想了,最后差点给人家跪下磕头叫爹,才寻到的,在他心中,这药比他命都重要,还怎么舍得给散了一滴。

    倒是游晨舒好像一点也不配合,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一双糙的不行的手掰着他的下巴弄来弄去,自己强忍着一口气给全部咽进去了。

    方括看着床上这人,根本不在乎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自顾自的说道:“你今天跟我说太子会在除夕动手,今天已经是除夕了,你说到底会如何。”

    游晨舒艰难的睁开了眼睛,他知道现在不是他睡着的时候,他还有事,气若游丝的问道:“你知道太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已经多少年了吗?”

    “你知道为什么太子这么多年就算是已经将他的其实十四个兄弟全部打败,依然还活的这般若履薄冰吗?你对这个人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我在他年少的时候就认识他,看他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方括一愣,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管太子内心到底如何,好像和他都没什么关系。游晨舒接着说道:“我想,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又要上演和历代帝王一样,弑父夺权闹剧。”

    方括知道,这都已经看过多少场了。

    明宿阁内,青鸟不报自入。

    “今夜的雪看来不小”游晨舒捻着那张已经被雪水打湿了的字条,游晨舒自以为是的猜测着里面的内容大多逃不出什么“某帝驾崩,太子继位”、“某帝未死,废除太子”等之类的情况,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上面写着的是——泰安皇帝驾崩,赵禛继位。

    赵禛,太子的儿子。

    方括抢过字条仔仔细细的又重新念了一遍:“等等,不是赵祁继位,哪有皇帝皇位留着儿子不传,直接传孙子的道理。”

    游晨舒想到的却不是这个,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此刻他们看到的所有的皇宫中的混乱,珉安侯满门被灭、还有民间征收徭役严重百姓苦不堪言,看似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其实都是太子一手设计的。

    赵祁在太子的位置上一共十五年,在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就通过蓝氏一族的势力,除掉了他前面六个哥哥,一举登上了太子之位,之后十五年中,他陆陆续续的除掉了剩下的七个兄弟,他比他父亲要更狠,根本没有想过给任何人退路。

    包括他自己。

    兄弟相争尤可说,父子相抗不可言。

    但是,让赵祁最没想到的是,夺嫡之争不过是他走向皇权道路上的一个小石子而已,真正能绊住他的只有他的父亲,这个有一个和蔼可亲年号的泰安皇帝。

    泰安皇帝要比他儿子更加的喜欢权利,没有原因,谁不想做皇帝,谁不想有权利,这件事情能有什么原因,单单凭他是一个通过谋权篡位得来的皇帝,就可以知道,将权利看做是自己的生命,权利才是他活着的空气,是他的养料。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能威胁或者存在威胁到他权利的隐患,他都会绝不手软,连根拔起。

    包括他的儿子。

    此次珉安侯之所以会被满门抄斩,不过是太子在夺权路上给他的父皇的一道下酒菜,有些人就是能就一切都能玩的游刃有余。

    亲手将流柯变成了一把刀,细细的打磨好了,然后出鞘杀人。

    而他自己,完全可以推得干干净净,既不用背负弑父夺权的罪名,还能明明白白的处死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有可以成为他帝王之路上的隐患的人。

    只是,为什么继位的是赵禛呢?

    “活久见,活久见,果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都不提了。”游晨舒扯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一阵凉风顺着门口钻进了他那半掩着的胸膛,好多年没有过的颤栗,让他一哆嗦,“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更冷些。”

    “一个根本分不出冷暖的人,竟然会说出这句话,还真是活久见。”方括嘴上说着这句话,

    身体又很诚实的将游晨舒的外衣递给他,接着说道:“反正您老也知道了结果,还是好好在床上待着吧,要是又伤着这玉体,我可没心思再给你煎药。”

    “我今天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今天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游晨舒穿上了外衣,他今日左眼皮一直在哆嗦,从他躺下那一会儿到现在。

    方括点起了炉子,将屋子烧的暖和了许多,对于游晨舒来说烧不烧都是一样,可他自己着实冷,刚刚一直忙活游晨舒的事情,一点不觉得冷,现在闲下了才知道这天儿——是真冷的要命。

    都感受不到脚的存在了。

    方括一边在炉子上忽高忽低的烤着那双手,一边对着呆坐在床边的游晨舒说道:“过来烤火啊,两个人烤着才觉得暖和。”

    游晨舒:“……去你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然后他一挑眉,话锋一转,眉眼都变了味道的问:“莫非?方括兄是想趁我病,占我便宜不成。”

    “我没趁你病,要你命已经算是在在造孽了,你能不能知点廉耻。”方括对着手哈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若是你担心流柯,大可不必,天命如此,强求无益。”

    游晨舒低笑了一声,随后叹了一口气道“天命,人又怎么拼得过。”他顺着方括给他留着一个位置走去,两人就这么围着火炉静静的做着,两人早就试过了。

    初到京城,游晨舒就知道珉王一家注定是无一幸免的,可是他总是抱着一丝想要试试的心态,或许李诺——流柯可以,侥幸可以。

    所以,他在京城的客栈里极力引导流柯前去寻他父亲,若是身在京城,必死无疑,若是离开京城还有余地。

    但是,他竟然又回来了,前功尽弃,为时已晚。

    游晨舒早就猜到若是流柯回来,第一个找到他的肯定会是赵祁,因为他是赵祁这个一盘棋的最关键的一步,所以他就这台阶的住到了太子府,心想着若是流柯回来,若是还有可能,还能护一护他。

    怪只怪一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游晨舒知道,自己拦不住他,能拦他一切,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赵祁的局根本跳不出来,不如让他听天由命,省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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