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一队:下一个嫌疑人 - 分卷阅读5
那女生指了指倒数第二排靠窗户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女生,微胖,扎着马尾,脸上有点雀斑。
叶念念让司世堂留在外面,自己走到女生旁边,因为刘婷年纪不大,暂时嫌疑不大,万一这一来二去的调查对刘婷今后的生活产生影响怎么办?于是叶念念隐瞒身份:“同学,我是刘婷的姐姐,我想向你来问点事。”
女生微微侧目,又朝叶念念小腹看了一眼,见平坦如地,并无隆起,便疑惑防备道:“你是小婷的姐姐?我是听她说过有个姐姐,但不是说快生了吗?”
“哦。流产了。”叶念念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女生瞪大双眼,先是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随即安慰道,“你……还好吗?没事吧!”
“没事。”叶念念强行装出一副悲伤和遗憾的样子,倒真想一位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那女生见自己提起别人的伤心事,便想转移话题:“不过说起小平,最近是不太正常……”
“能具体说说吗?”叶念念见这招有效果,心里欢喜,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以免露馅,只继续在原来的表情上加上焦急。
那女生见她一副焦急之状,心想着自己已提及别人伤心事便极力想去弥补,此刻便将自己所知道的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其实她平时也比较安静,但是一般的集体活动都会参加,我也算是她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了,但最近她都算不上安静了,简直就是沉默加敏感,和我也不说话了,我还一直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女生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还带了一些委屈。
“她最近具体在哪方面表现得不正常?”叶念念见刘婷身上确实有疑点,语气突然变得凌厉。
那女生虽注意她语气上的变化但也没疑心过她的身份,只当是亲人间的关心:“以前她说话都是笑着的,现在也不大笑了,脸色也不好,也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这阵子找她去玩都被拒绝了,上课下课都低着头,只对着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的。”
“什么本子?”
“我也没看清楚……应该是素描本之类的吧!”
上课铃突然响了。
“这样啊!谢谢你啊同学,我回去以后会开导她的。你好好上课吧!”叶念念道谢后就从教室后门出去了,向旁边走廊望去,司世堂站在那里,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半点平时风流多情的之态。
她突然就想起高中时,他也是带着这个表情站在教室走廊上等她下课。也不怎么的,她像高中放学那样喊了他一句:“阿四!回去啦!”
晚上,专案组二楼的灯还亮着。
里面的一群人正在开会。
林漠先开头:“我和乔医生去了教堂,死者生前确实信耶稣,而且与神父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他说王凤霞嗓子不错,于是平时做礼拜都让她做领唱。不过她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一般,没有特别好的。”
乔离听旁边听着,一语不发。
“我们去了刘婷学校一趟,从她班主任那里得到,刘婷平时就是个乖学生,安静听话,成绩也正常,总之各科老师对她评价一致。不过她同学倒是看出她最近不太对劲儿,听说她最近很沉默,长时间就待在位子上对着一个类似于素描本涂涂画画的。”叶念念接着推断,“不过从她不排斥上学来看,显然不是学校发生的事。”
高策刚准备说自己调查的结果,无意间看到乔离冲他笑了一下,有些结巴:“咋了……乔……乔……医生?”
乔离语气笃定:“是不是查到了王凤霞有情人?”
高策惊讶后更结巴了:“你……你怎么……知……知道?”
“猜的。”乔离难得嘴角翘气。
林漠见他揶揄别人,又是开玩笑又是笑的,心痒又堵,痒是被法医那微翘的猫嘴给挠的,堵是暗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怎么这小子就单对自己拉长脸。同时他的手又蠢蠢欲动,很想使劲□□这法医的头发,当面质问他这个问题。又发现他的脸不似平时那样苍白,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红,便留意几分。
只听乔离又开口道:“还有那个教父,有很大问题。”
林漠被一句话打断,那股痒而堵的气也跟着衰竭掉了。他僵硬道:“怎么了?”
乔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呛他:“怎么?你没看出来?”
林漠冷笑,这死小子,有天非得把他拉来练一顿给个下马威!
“他虽然说话时一直作祷告手势,但我发现他没有将十字架合在掌心中,这是基本信徒都会的祷告要求。另外基督教不以人死为悲,反而觉得这是耶稣把他带上了天堂,但是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在祷告为人祈福,而是在帮死者忏悔。我们也没有告诉他具体死因,他为什么会觉得死者要忏悔,还有最让我起疑的一点就是——”
“眼神。”
开口的是林漠。众人跟看网球赛似的,那话语权就是球,目光随球而动。
“虽然我们说出王凤霞死后他就一直悲痛,但那只不过停留在脸上,我从他的眼睛里,感受不到一点悲伤的情绪。”林漠心想自己什么变得幼稚起来,平时被别人看扁他会毫不在意,却坚决想在小法医面前扳回一局。
“不过这都是个人感觉。从法医学的角度来看,凭感觉还是牵强了点。”乔离说。
“尸检报告是一方面,而推断是另一方面。这世间有许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的确尸检是一项重要的步骤,但根据结果去推断,去设想,去调查才是重要的。所以人们才说‘新刑警做事,老刑警看人’。”
办公室弥漫着□□味,两人对站互看时倒真有商场上针锋相对的意思。
一时无话。高策终是忍不了这样的气氛,主动提起:“听一下我查的那个死者情人吧?”
“那人叫刘大志,也是东郊村村民,听王凤霞的邻居说,这人经常去她家,不过一般都是晚上。有次他正好撞见摸黑进门的刘大志,手上还提着吃的,看起来应该是那种关系。但我们找到刘大志后,那人说当天晚上去打麻将了,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我们找人证实后发现情况属实。而且此人身材矮小,看上去并不强壮,也没有交通工具,不符合犯罪条件。”
忙碌了一天,结果线索串起来还是一头雾水,众人都有些乏了,但也没有人提出休息。大家要不在搜索资料,要不在分析案情。
突然,乔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脸色一暗,低声问:“刘婷一开始想报的是什么案?”
叶念念:“她后来又没报,王凤霞带她回家了。”
乔离:“结合刘婷在审讯室里说的那句‘我妈她死了也是活该’,会不会是这样,王凤霞本身也是犯罪者,和凶手是同一伙人,然后刘婷知道后决定来警局报案,但后来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下心软了,便什么也不说就回家了。”
林漠听后思考:“你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但一般亲人犯罪,子女首先会想到包庇而不是报案,而刘婷一直一来对死者的死亡表现冷漠,倒是可以说明一点,她是受害者。”
“没错。她一定是收到了某种伤害后纠结很久才选择报案。”
“你们说她究竟受到什么伤害了才想着大义灭亲?”高策问。
“高中女生,成绩中上,也没有人际交往问题,身上也没有被家暴的痕迹,而对于母亲的劝阻后又选择不报案,可见很难开口。那就有很大可能是——”乔离突然停下来皱着眉,满脸沉重。
“可能是什么?”高策傻块头又问。
“性侵。”
林漠回答了他,语气同样沉重。
第6章 圣经(六)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会儿林漠才开口:“不过只是推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重点查刘婷和教堂。”
林漠刚说完,高策电话就响了,一看是父母打来的,就边接通电话边和众人打招呼走了。阿四拿着车钥匙,对叶念念吹了声口哨:“大美女,护花使者送你回家!”
“得了吧!我送你回家还差不多。”叶念念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果然正经不过三秒,便说,“我们走了啊!头儿你也早点回去啊!”
办公室里一时间就剩下林漠和乔离了。林漠看他脸色不正常,便走过去问他:“怎么了?在看什么?”
“尸检报告。”乔离没抬头,嘴也紧抿着。
不知怎的,他看到刘婷这样的半大少女就想到三年前他第一次去现场时场景。
那是一起交通事故,校车撞到栏杆,整个都翻了,一车人无人幸免。尽管当时乔离在到现场之前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但真正看到时还是被震惊了。
一车的少年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平日里朝气蓬勃的身体此时就横七竖八地散落在车内,或重叠着,或扭曲着,一车的鲜血,洒在这些尸体上。
乔离那时还是实习法医,第一次出勘现场,只能强忍着翻腾的胃进行搬运,而搬运途中触碰到的那些尸体大多都还温热,一时让人毛骨悚然。
只记得当时师傅走过来对他说:“心痛吗?心痛的话就不要辜负他们。以后遇到的每一具尸体,都不要忽视他们,他们用身体传达内心。你听,有人呼喊冤枉,有人夙愿未了。总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他们从不对我们说谎。”
“难道我错过了什么细节?”师傅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旋,他脑袋开始发晕,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开始觉得整个人都热起来,有些飘飘然,头重脚轻,眼前发黑出现重影,手上的尸检报告也快要拿不住了。
突然额头上出现了一双大手,只觉得骨节分明,手指微凉,掌心温热,他想抬头看看是谁,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突然烧得这么厉害?”林漠一只手撩起乔离的刘海,试着他额头的温度,另只手放在自己额上以作比较,“刚就看你脸色不正常。”
他把乔离扶正,拍拍他,“乔医生?我送你去医院,走!”
“不……去医……医院,”乔离已经烧得有点糊涂,但勉强还听得懂林漠在说什么,话说得断断续续却能看出对医院十分抗拒。
乔离这头一直推着林漠,生怕他带自己去医院,而林漠又被他闹个不停,只能顺着他:“好……不去医院。那你家在哪?”
“那……”这一发烧,乔离鼻音也出来了,指了指解剖室的方向。
林漠欲哭无泪,但却耐着性子继续问:“我是问,你家在哪?”乔离那边却突然安静下来了。
“乔医生?乔离?”
“这小子……小时候没少被家里人打吧!”林漠被气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把他放休息室里不管吧。
最后只能把乔离带回自己家。
到家后,乔离依旧没有清醒,林漠拿着回家途中买的药,给他喂了之后总觉得少了什么,这才想起电视剧里人生病时总要在额头上加块冷毛巾。
这林漠小时候是林少爷,长大了是林队长,之前也一直没女朋友,唯一的弟弟也不和他亲近,连个照顾人的经验都没有。
他便想效仿电视剧里那招儿,只急急忙忙跑去卫生间,拿了块毛巾弄湿,放在乔离的额头上,又拿出一床厚被子盖在他身上,这一边降温一边又升温,弄得乔离的脸更红了。
而这边,乔离头昏沉沉的,脑子特别重,一会儿梦见自己在解剖室里用刀划开冰冷的尸体,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躺在台子上,旁边站着个男人,背对着他,看样子是准备解剖自己。乔离想张口告诉他自己还没死,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想挣扎起身也竟然动不了!男人突然转过身,乔离却看不清他的脸,他拿着解剖刀走来,对着乔离的胸膛就是一刀,乔离耳边都是男人低低的笑声,又仿佛混杂着自己血肉组织分离的声音……
林漠见这病人不停地说胡话,索性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守着。渐渐地,乔离安静了,但他也不敢走开,就趴在床边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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